陈老师:

我是X,上次曾写了两篇修行体会的文章让觉悟师念给您听,感恩您的指导,最近,我又有了新的体悟,故把它写下来,若有不妥望能批示指导。我也很期待您来新加坡弘法。

与佛同在
新加坡 X
(X居士的儿子,21岁)
2011916

通序

这是我写的一篇关于我对空性的体悟。其中最想解释的莫过于“无我”与“空”的不可分解关系。常听很多关于“空”的谈论,但如果一个修行人单从悟觉体就要了解空性,那么就不能正确地了解什么是空性,因为那个修行者还是归、守、住在一个真实体,不见五蕴万法内外无一真实体可得,不知道“诸法性空”只是“无我”的智慧延伸到一切法。所以如果不悟无我就不可能深入了悟性空。

在这篇文章,除了在(三)魔术幻变,无中生有 (四)一合相 中表达我最近对缘起性空的体悟和体验外,也在(二)不留痕迹 表达我对“解脱”的体悟和体验,在(一)空明不二,但非相同 中讲述了在修行道路很重要的以下几点:

1)体悟觉体、根源。
2)体悟“觉”,而了悟“体、根源”只是一种“习见”。破“体,根源”的习见障碍而更进一步了解“无我”。
3空/无我不是境界或对治法, 正见究竟摆脱一切知见的解脱;空慧者不立一切法, 诸法平等,显现真如
4)体悟无我–“我”是学来的,本就没有我。
5)觉悟正见的重要性。
6)觉悟若没有以上的体悟,皆不能深入了悟空性之义。

这些体悟都一样宝贵,都一样重要。小乘者证人我空,大乘者证人法二空,但若不悟无我要了解缘起性空,难也。若能了解这一点,我们就不会排斥小乘,而明白小乘与大乘的体悟只是一种自然进展的同一个过程,修行也只是印证佛智慧的过程,也不执着“我是修大乘大法,你的是小乘小法”,本来一佛乘也,法法平等无高下,佛陀方便说五乘法来利益各种根器之人,让每个人最终都能得无上正等正觉。明白这个道理,就没有什么可争论,没有什么困惑了。


其实自性本来如此,本来具足,在圣不增,在凡不减,但是如果一个人不觉悟本来的如来宝藏,就像一个人口袋里有钻石,但因为无明而忘了,就当自己是乞丐去向别人钱,这样的话,有钱人也变成了穷人,因为虽然本来有宝藏,但不能得到受益。换句话说,我们真如本性本来具足,但因为被无明妄见分别所迷惑了,因此我们需要有正见和正确的引导,也要有正法的修持,这样我们就能有所觉悟,但最终还是悟无所得,也没有得到什么,因为本来就是空的:如果没有迷,还需什么悟?佛性本来具足,没有迷悟的问题,但因为众生有迷,所以才要觉悟,就因众生在苦世界里生死轮回的大梦中迷失了,才有需要醒过来。


(一)空明不二,但非相同

性相一如


一切相无非自性空明,性相一如而具空有。性空不否认妙觉用,幻法无体相却生动。天地法界皆是假相假用,有如风吹水流,觉光无体起假用无穷,妙法非有也非空。


即非相同



空明不二,但非相同,悟体悟性并非相同。若见本觉而不悟空性,只是悟体,并未见性。体非实体,是名本体,觉本不离因缘相。常乐我净与婆罗门外道
奥义书』中所说之梵常、梵乐、梵我、梵净,非相同。佛教的常乐我净指空性,性空无常无断,空性真常。觉无能所,是名极乐。真我无我,是名真我。自性无性,是名自性。性无净染,是名清净。若见觉体有不变实体,还执外道的常、我见,所以要见性需证无我,再悟诸法性空,而入道要门在于见、证、行。


注解:在修行上有某些体悟的人其实不少,但了解体悟有不同层次的人不多。我在网上看过很多人有了一些体悟就以为已经“达到”了(因为没有人指导他们)。有一些人自以为已经“达到”了而停留在某个体悟的阶段,我觉得可惜,如果有明师指导,改正他们的错误思想的话,他们一定会有更深的体悟。一个修行人的确会在道上经过很多层次阶段。譬如我在去年二月第一次体悟到觉体,两个月后体会到“小我”的虚幻,八月开始体会到觉性无能所,十月悟到无我。但悟无我,虽然已经超越外道知见(譬如:梵我/神我*),并不代表悟入一切法的空性,诸法无我其实有更深的含义,超越一般小乘行者对空和无我的理解(婆酰迦也只是证小乘的阿罗汉果,那个体悟和体验只是人我空)。小乘行者只悟我空,而大乘行者悟人法二空。而体悟到人法二空,也还只是在佛道上的一个开始,因为还未净化多生累劫种在第八识的种子而达究竟佛果。虽然去年就体悟无我(人我空)今年六月我才体悟到法空。

很多人体悟觉体无形相如虚空就以为了悟空性。如果我们能够让心念解放,把心回到本来无思无念的状态,心(不是指思想:而是“心既是佛”的那颗心,不是妄念妄想的心)在静态的本来面目显现:心本身就是一个无形相,如虚空的觉性(而有体悟这个的就会把这个实体化成一个无形象的真常之我)-这也就是我曾对觉性的见解(如我第一篇的文章),虽然体悟本觉是非常重要的体悟,但重要的是不要就误以为了解空性。体悟到的那个本心,觉体,虽然无始劫就有,也不会灭掉,但非一个不变独立之体,若立一个不变之体就落入外道知见。所以,虽然觉性本来具足,没有迷悟的问题(在圣不增,在凡不减),但是体悟觉体并不代表就把一切见惑断除,体悟觉体不代表就觉悟到什么是诸法无我或缘起性空。

如果把心回到这个状态,因为心不散乱,不被杂念所迷,觉性就能自然显现出来,就如湖水静下来,就能清楚地看到湖里面的东西。但很多人都把所体悟的觉性实体化成一个不变,不被生灭万法影响,却能包容一切(如一个无形象的箱子或容器)但不被万物生灭影响,常在“背景看着河水流过”的独立之体,独立能觉者。而虽然这个心在静态的本质是无形象又如虚空的,这还不是佛教的空性之义(若了空性就不执有一个不变之体)而觉也其实不限制于无形象如虚空之心境,也不是一个不被动静影响的能觉:一切念头,一切有形有相之现象的所见所闻也同是一样的空明,而这个“空”不是说一个无形象,容器式的实体,而是说一切了了分明却无一法可得,没有一个实体。不是在现象外有一个空,而是一切现象性空无实体,色即是空,空即是色。觉行法师在千江月影(2)就写,“有些人依文解义,以为虚空界,如宇宙太空,很大很远,其实那只是凡夫的想象。‘等虚空界’,乃是觉到自己当下是‘虚’的,‘空’的,才叫‘等’虚空。”,“若觉照破一切念,即是虚空性,所以说‘离念相者,等虚空界’。”

*外道者体悟觉体,或甚至已经破能所分别(而归一切为一觉体),但不能超越我见、常见,见觉性有常的实体而一切万物在无量无边的体内生灭起落,但本体常照不被影响,而“小我”只是假相而消失无影像,如河水流入大海,体是宇宙有情无情万法之根,有些领悟性比较高的外道者(印度教的吠檀多不二论和克什米尔识知派哲学、基督教神秘主义、犹太教的卡巴拉秘教、解脱者约翰的教派、回教的苏菲派神秘主义等等,每个宗教都有这些“内行派”的)叫这个“超个人之体”为“梵我/神我/主”。外道者
以觉性立为神我”,为产生一切物质运动和生命现象的精神本体。

讲到这里,佛教徒可能会怀疑,“真的吗?外道徒也能悟到觉体?”如果我没有看过外道书籍,我也会这么想,但我曾阅读过一些外道(多数是印度教不二论)的书籍,知道他们所体悟的是什么,在教什么。(那是以前的事,现在外道书籍跟我的体会、体悟都不相印,他们写的我都已经经历过了,也知道他们观点错误。虽然读过外道书籍的因缘让我更加了解佛教特殊在哪,不代表每个人都需要这么做。)

我听过不少的佛教徒自以为是地说,外道的梵我是非想非非想境界,它是有来去的因缘法所以非真我,但是外道把它误解成真我,而我们要超越这些境界才能达到佛教里佛性的真常真我。其实这些人没有接触过外道而胡说自己编出来的理论,根本都不懂外道在教什么,而且自己是外道邪见自己还不知道。实际上,他们的知见和体验跟外道完全没两样。外道的梵我不只是一种来去的心境,不是一些人所说的非想非非想的禅定境界,而是一种悟:外道者体悟到本来的觉体。 其实这个体悟非对非不对,因为觉是确确实实的,所以体悟觉体是非常重要的,只是还未体悟人法二空,就会以错误的知见把觉实体化成梵我,所以还未究竟也还未解脱,这个我在后面会详细解释。此外,也时常看到一些出名的法师和禅师,因为自己有真正接触过外道,自己也有所体悟和体验,但因为还没真正了悟佛教的无我(他们把小我舍去,执着梵我,以为是佛教的无我),以为一切宗教根本上是相同的,就标榜宗教统一,误导众生无数。真正接触而能了解外道,又体悟充足而能分别和解释佛教与外道的不同的人是稀有少数

我在网上看过圣严法师的一篇分别佛教和外道;小我,大我,无我的三个阶段的文章,和我现在所写的相似,譬如:“用禅的功夫可以消除自我,不但自私的小我可以消除,并且把哲学上被称为真理及本体的大我也要消除掉。那方是绝对的自由。”,“当然,一切伟大的宗教家,也必定曾经有过这第二阶段的体验,当他们从小我的境域中解脱出来之后,发觉自已的本体,即是全体宇宙的存在,自已与宇宙万物,无二无别,万物的现象是由他们的自体衍生出来”,“在第二阶段时,虽已觉得我是不存在的,宇宙本体或最高的真理仍是存在的;虽然承认,一切差别的现象,不过是宇宙本体或最高的真理的衍生,内在的本体和外在的现象,仍是对立的”,“进入了禅境的人,所见的本体和现象,不是两样对立的东西,甚至也不能用同一只手背和手掌来作比喻。这因为现象的本身,就是本体那个东西,离开现象,并不另有本体可求,本体的实在,即在于现象的不实在之中;现象是变幻不已的,没有常态的,这就是真理。”

以佛教来讲,宇宙本体就是遍一切的诸法实性,它是空寂的,但不是顽空而是明明了了,一切分明得清清楚楚,妙用无穷,所以“空,明,相”是不可分开的,所以才要见色明心,闻声悟道。宇宙本体/诸法实性并不是万物以外有一个超物资的真实不变之体。
                                             
莲花生大师在《直指觉性赤见自解》也说明,“称之为心者,就是那明明了了。说存在,它却没有一法存在,说根源,它却是轮回苦与涅槃乐种种生起之根源。由于对它的见解不同,始有十一乘门。从名相讲它有无穷的名称:有人称它为心性或本心,外道则称它为梵我,声闻独觉则称无我教义,唯识家称之为识,有人称它为般若到彼岸,有人称它为如来藏,有人称它为大手印,有人称它为唯一明点,有人称它为法界,有人称它为一切种,亦有人称它为平常心。”而再说,“六道众生只认取各自的境界。有些外道则见为断常二分,密法九乘中各各见各自观点,故所见不同立说也就各异,由于所执各异,分别耽着而迷乱。你若觉了一切境相皆为心,虽见表象不执不取,这便是佛。”

真正体悟到本觉是在修行道路上,不管是各宗各派,佛教还是外道,都认同是个很重要的观点,虽然不代表达到究竟,但可以算入门了。这是一个不能否认的真理:若瞥见到自觉,但还需要向别人肯定,那代表有所体验但还不是真正的体悟(而这种体验我几年前已经有)。若真正体悟到这个,不用向别人肯定,而且如果佛陀来说“你错了”你也不可能被他动摇,这不是因为骄傲我慢不听话或自高自大,而是因为你没有任何疑惑,不可能疑惑,就如大寂闻师住山,乃令一僧到问云:‘和尚见马师得个什么,便住此山?’师云:‘马师向我道,即心是佛,我便向这里住。’僧云:‘马师近日佛法又别。’师云:‘作么生别?’僧云:‘近日又道,非心非佛。’师云:‘这老汉惑乱人,未有了日,任汝非心非佛,我只管即心即佛。’其僧回,举似马祖,祖云:‘大众梅子熟也。’

但虽体悟了觉体,不代表就究竟了,众生执着种种知见,产生种种我执和法执,执迷不悟,不明无一法可得,不知一切归性,见不了本性、空性。所以有了某些见证不代表就究竟了。但也不是说要否认我们所体悟经验的(那是不可能的),所以以前的祖师就说,“要信任你的体验,但是继续精炼你的见解。”虽然有了一些珍贵的体悟/体验,但也还有更深的体悟在等待,若体悟觉体又有正见,要进展会很快。若要持无为法,首先要认识无为不失的觉性,不然怎么修都还是有为。认识了这个,不代表就悟无我和诸法空相,无我和缘起性空的道理可以只是一种知识上的认识,但这还不要紧,可是最起码要有正见。如果有正见,又透过内法修持,很快就能证悟人法二空。若认识了那明明了了,但无正见,就会停留在外道知见,虽然修行上可能见到进展,但还不能达到彻底的“转依”(破根本无明)。

很多人虽然有真正的体悟和体会,因为没有正见,执着我见,常见,无法解脱,因此不能真正地了解佛法。佛教的不同在于佛教是讲无我,因缘法,诸法皆空。这一点,很多佛教徒,甚至有些修行体会的,还不是很明白,多半都以为佛所说的佛性、如来藏,就是一个真实存在,永恒不变的真我,那和外道,印度教有什么两样?

六祖慧能曰:“无常者,即佛性也;有常者,即一切善恶诸法分别心也。

道元禅师曰:“草木丛林之无常,即为佛性;人物身心之无常,即为佛性;国土山河是无常,以其即佛性故。阿耨多罗三藐三菩提是无常,以其即佛性故。大般涅槃是佛性,以其即无常故。持二乘诸种小见者,经师、论师。三藏师等等,皆对六祖言论惊疑怖畏。如是则彼等即为外道之党。

这不是批评小乘,或讲经说法的法师,而是说很多佛教徒(小乘大乘都是)都误解了佛教,落入外道知见。

楞严经云,“是人,观妙明心,遍十方界,湛然以为,究竟神我。从是则计,我遍十方,凝明不动,一切众生,于我心中,自生自死。则我心性,名之为常,彼生灭者,真无常性。二者、是人,不观其心,遍观十方,恒沙国土。见劫坏处,名为究竟,无常种性;劫不坏处,名究竟常。三者、是人,别观我心,精细微密,犹如微尘,流转十方,性无移改,能令此身,即生即灭,其不坏性,名我性常。一切死生,从我流出,名无常性。四者、是人,知想阴尽,见行阴流,行阴常流,计为常性,色受想等,今已灭尽,名无常性。由此计度,一分无常,一分常故,堕落外道,惑菩提性,是则名为第三外道,一分常论。”

什么是一分常见?就是见心念在变,身体在变,万物在变,独有觉体为不变的真实体。这就是外道的一分常见。

道元禅师也常常批评对心性的常见/我见,为外道知见。道元禅师《办道话》云:“问:有人说不要怕生死,因为有一种很快可以出离生死的方法。这就是说只要知道心性常住就对了。此身有生有灭,可是心性却不灭。假如知道不生不灭的心性在我们的身中,就是我们本性,而身体是一个假相,死此生彼不定,心却常住在过去现在未来而不变,如能这样了解便永远解脱生死。此生死时,即入性海,入性海自然就有诸佛如来的妙德,现在虽然已经明白这个道理,因为被前世的妄业所成的身体还在,所以还不能和诸圣一样。如果还不知道此理,那就永远会在生死海中头出头没。因此之故,只要你赶快明了心性的常住,何必闲坐空过一生,等待空花结果?这样的说法,是诸佛诸祖正传的法吗?

答:现在你所说的完全不是佛法,是仙尼外道之见。这个外道之见是说,我们身体里有个灵知,这个知,遇缘就能分别善恶是非、痛痒苦乐。而此灵性当此生灭时,离此生彼,看来似乎此灭彼生,所以认为常住不灭,这是外道之见。他们以为这是佛法,简直是把瓦砾当金宝,这种痴迷真可羞,无以为喻。大唐国的慧忠国师深诫这个说法,计著心常相灭的邪见,以为是诸佛的妙法,起生死的本因,而以为能离生死,非愚为何?可叹可伶!要知道这是外道的邪见,不可听!事到如今不得已,为了伶悯这些人,救救此邪见,我再来申说一番。

佛法本来说明身心一如、性相不二,印度中国都知道这个道理,哪能违背?何况若要说常住,万法都是常住,不分身与心;要说寂灭,诸法都是寂灭,还要分心与相吗?说身灭心常,不是违背正理吗?不只这样,应该要了解生死就是涅槃,不可以在生死之外说涅槃。再说,以为心离开身体而常住,以这样的了解,妄计为解脱生死的佛智,要知道这个了解知觉之心,还不是在生灭中而不常住吗?这个见解便不攻自破。仔细体会身心一如是佛法的要旨,怎么说此身生灭时,唯独此心离身而不生灭!假如有时一如,有时非一如的话,佛所说的自然都是虚妄不可信。又认为生死必需要厌离,难免就犯了谤佛之罪,可不慎哉?要知道佛法有心性大总相法门,包括一大法界,不分性相,不说生灭,菩提涅槃也都是心性。一切诸法万象森罗都是一心,这些诸法皆平等一心,毫无差别,这是佛家所说的心性。可以在一法上分身心,分生死涅槃吗?既然我们都是佛的学生,不要去听狂人胡言乱语、这些外道之见。”

我前一篇文章就提到,离现象就无佛性可言,一切法都是佛性的空明之用,一切诸法本无来去生灭,是诸法实相,性相一如,而不是无常相在有常之性中生灭。

楞伽经云,“大慧菩萨首先提问道:‘世尊,修多罗中说如来藏本性清净,常恒不断无有变易,具三十二相,在于一切众生身中。为蕴界处垢衣所缠,贪恚痴等妄分别垢之所污染,如无价衣在垢衣中。外道说我是常作者,离于求那自在无灭。世尊所说如来藏义,岂不同于外道我耶?'

佛陀说:“大慧啊!我所说的如来藏,是和外道们所说的真我不同。有时候说:空、无相、无愿。有时候说:如实际、法性、法身、涅槃、离自性。或者说:不生不灭、本来寂静、自性涅槃等等的名词和理念。其实都是借用若干不同的语言文字来表达真如的究竟实相。至于为什么说有一个如来藏呢?那是因为证到了性自性,证得无上正觉后,为了破除愚痴凡夫们恐惧无我的心理,所以才提出如来藏以断除人们的疑惑。因此才说远离妄想,达到无所有的境界,才能进入如来藏自性的堂奥。现在和未来有真知灼见的大乘菩萨们,不应该执着于如来藏,认为它是我的真体。正如做陶器的,用一堆泥土,和水木轮绳等器具加以人工,才能和合造作了各种陶器。如来说法也是如此,用各种方法随缘开示,使人们明白最后的实相。他在远离一切妄想的无我境界中,用种种智慧和巧妙的方法,或说如来藏自性,或说无我。所以我说的如来藏,是和外道们所说的真我不同。如果懂得这个道理,这才算是真正了解如来藏。这都是为了开示引导一般外道们,为了使他们不执着另有一个真我的存在,使他们舍离不实在的我见和妄想,进入三解脱门的境界,希望他们迅速证得无上正等正觉,才向他们演说如来藏。所以唯有已得到正觉的人,才能作如此的说法。否则,如果以为真有一个实在的如来藏存在,就完全和外道们的见解相同了。大慧啊!所以说:为了远离外道们的知见,应当相信法无我的如来藏。”

金刚经也说,“如来说有我者,即非有我,而凡夫之人,以为有我。凡夫者,即非凡夫,是名凡夫。”

印顺导师也说,“佛教中法门无量。倾向于本体论、形而上学的,据此而轻视中观与唯识。然中观与唯识者,却另有一番见地。中观者如月称菩萨等说:如来藏,只是法空性的别名,为了引摄一分计我者(常住不变清凉自在的我,为轮回与解脱的主体;这当然是印度的梵我论者),所以方便的说为如来藏,说他‘变化诸趣,犹如伎儿’。其实,是‘无我如来之藏’。

所以说如来藏心,是不了义教。据此来观察,杂染的一切法,依如来藏而有,等于说‘以有空义故,一切法得成’。生死杂染的一切法,还是依无始来的杂染熏习为因。如众色映于明珠,明珠上现有众色。明珠并不会变成众色,明珠也不会产生众色,所以如来藏空性,绝非万化所从生的本体。说如来藏为真我,为生死涅槃的主人翁,当然是权说非真。”

从这些举例中可知佛陀是用方便法来度化害怕“无我”、“空”的众生而言“真我”/“如来藏”,或是要教导那些信、见有真我的外道者,所以把外道所教,如
奥义书』中所说之梵常、梵乐、梵我、梵净,以佛教的空性来解说“如来藏” 、“常乐我净”来推翻他们的规范,都是以方便法慢慢使他们能够接受和理解空性的真义,而不是有一个实有的真我存在,所以圣开师父才说,“其实‘真我’也只是一个代名词,假使你认为‘真我'就是真我的话,那也是错了,必须无我是我,才是真我。”很多人都不知道,我看大半的人都误解了如来藏的教义,把它当成是一个真实存在之体,跟外道的邪见根本没两样(但因为他们没有接触过外道,所以根本不知道,还以为自己的是佛教的正知正见),真正了解的人是少数。若悟诸法性空,才能悟如来不生不灭的法身。圣开师父在法语缤纷(6)的“诸相非相”就明确地解释:“于此我们知道,若能明白世间森罗万象,皆是四大五蕴众缘假合而成,缘生缘灭,其性本空,而万事万物皆然,没有真实的个别体性存在,所以一切法性空寂而无处不遍,只是世人不觉,执着宇宙万相为实有。若能如是通达,了悟诸相,当体即空,就能见如来清净法身了。” 佛说,“诸性无自性,亦复无言说,甚深空空义,愚夫不能一切性自性,言说法如影,自觉圣智子,实际我所说

名词本身不是问题,而是见解的问题:如果真正觉悟人法二空,你要说“无我”“空性”“法性”“如来藏”“佛性”“真如”自性“一心”“常乐我净”“真我”“本体”,等等都没问题,因为佛法是没有固定的表达方法的,表达的方法只是一种善巧方便的因缘法。如果有正见,如来藏的教义会使害怕无我的众生能够了解“空”的妙法,但如果没有正见的话,“自性“一心”“真我”“如来藏”“本体”等等都会被误解成和外道没两样的真常梵我。我看过很多人阅读如来藏的经文(譬如大涅槃经)都把它误解成跟外道梵我没两样的错解。所以读经文,读佛书等等,都要有正见才好,不然不是经文的错,而是自己的知见障碍,自己以邪见来误解佛陀的正知正见

为什么我会提到外道呢?其实这跟佛教徒有密切相关。外道徒也有自己能启发自觉的修持(但还不究竟),有些也很认真在修他们的法,也能有真正的体悟和体会,但缺乏正见,所以虽然悟到觉体但不能真证悟到性空
,而很多佛教徒也是有同样问题。佛教徒在修行上也会经过这个阶段,也有些虽有了正见但还没悟入空性,所以“无我”,“空”还只是在知解上的一种概念而已,他们有某些见证,可能觉悟到觉体,但还没证悟无我,空性。

所以可知要证悟佛法并不只是“要认真修”而已(外道也有很多很认真的,但一生中就只是停留在某个体悟的阶段,因为可惜没遇到佛法,也没有正知正见的大善知识来引导)

怎么样才能了解空性之义?圣开师父在法语缤纷(3)的“空假中为三谛”(一篇把观空的过程解释得很清楚的文章)中提到,“因缘所生法,我说即是空,亦为是假名;亦是中道义。”,再说,“一空一切空,无假无中无不空;一假一切假;无空无中无不假;一中一切中,无假无空无不中。”

一般对“三观”的解释都是三种观察性空(修习观察一切法为空,修习观察一切法为假,修习观察一切法为中)的修行,观行方式,这个解释并没有错,但这还在道上还没证悟法性。以我的体会,我对三观有另外的解释:以我来说,这三者皆是,“见,证,行”。

关于空:就如我刚才说的,建立正见,知道本来无我,观一切为因缘所生法,非有实体可得,破一切相。这还在破相,观物理空相的阶段,还未证悟到空性。

陈老师提过,“有解无行,增长邪见;有行无解,增长无明”,我觉得很重要。正见在八正道为首,何谓邪见?常见,断见,我见的种种见惑,名为邪见。一切战争、犯罪现象、等等恶事都是因见、思二惑产生:就如陈老师说过,世界没有坏人,只有思想错误的人。这都是因为我们的生活是由“见”在引导,正见引导我们向善道、解脱道行,邪见会使人堕落恶道、痛苦之道,因此 ‘正见’在八正道为首。邪见也是一切烦恼执着的根源,使人产生颠倒妄想,见无我为有我、我所,见无常为有常,见虚幻万法为实有而取相,这都是因为众生有“见”,有错误见解。何谓正见?因果观念,因缘法,缘起性空的概念,四法印,三法印,实相印等,甚至一切佛所教的善法和解脱法的正知正见为正见。有些西方人、美国人,甚至在教佛法的“老师”或“禅师”,自称是佛教徒,但不信因果,不信轮回,邪知邪见,违背了释迦如来的教义,那根本不是真正的佛教徒。所以要证悟佛法,认真修持,也同时要建立正见,不要盲修瞎炼。有了正见,在日常生活动中修,时时保持觉照,自观内省,观察自己是不是如法:正见、正思惟、正语、正业、正命、正精进、正念、正定。要把所知道的佛法在日常生活中去印证,去落实,显()(内修)双修,行解相应,心法合一,要成就很快。

若有正见,我们会将体悟到“觉”其实就是一切的现象、一切的所见所闻,“觉”就是体验中的声音,景色,味觉,等等,完全没有一个能觉者。从中了悟“体、根源”只是一种“习见”,不是觉的本身,不是真正的体验。什么是“习见”?能所见:我见都是习见。见有能觉者在这里观外面的所觉之境,产生内外,能所分别见,是一种习见,这是从小就学来,就开始养成的一种见惑习性。我见:人们都有一个“从小到大,我还是我”的感觉。如果我失去了我的鞋子或我的手,我还是我。虽然每刻都刹那生灭无数,但我还是感觉“我还是我”,还是有一个不变的我。这个“我还是我”的感觉并非真实,只是一个养成习惯的妄见。为什么我们会把觉实体化成一个真实存在的不变之体呢?就是因为体悟了觉体,因习见有我,这个“习见”已经深深地种在我们的第八识,在每时刻都以错误见解在妄取我们所体验的,所以才会把所体悟的觉性误解成不变真我之体。这不是“觉”的真面目,只是一个“习见”。除了人我见,还有法我见,见万法有独立存在的实体。

但因为“觉”既是“用”,所谓的本体因性空而并非有真正不变的实体,“觉”并非“体、根源”,所以需要以正见来破“体,根源”的习见障碍而更进一步了解“无我”。就是什么?在听时只有声音,在看时只有景色,没有观者,听者,能觉者。见那个“我”、“观者”本来不实际存在,只是一个学来的习见观念。这时刻,修行人不再归、守、住在一个真实体,见五蕴万法内外无一真实体可得。因为不执着一个不变的本体,一切变幻的现象都自然地显现真如本性,而且我们会体验到什么是解脱,什么是解脱妄见执着的自由。

所以有了正见,我们才有办法去突破我们的习见障碍,不然的话我们被习见障碍迷惑了自己也不知道。有了正见,我们就能开始突破能所见、人我见、法我见的种种邪知见惑。如果我们明白本来无我,一切都是因缘法的过程,就不会见有能所,有作者,能觉者在造作或观照一切,或见一切从一个究竟根源生起,或见有真实存在的事物:一切都是只是现象过程,无从何来,无从何去,缘生缘灭的假相,没有作者。如果有正见,就不见觉为一个不变独立的“体,根源”而产生我执,也就能体悟觉性本来就是一切的因缘现象过程:声音,景色,味觉,等等,一切了了分明但也是虚幻无体。

究竟来说,正见就如大珠禅师所说:“见无所见,即名正见。”

佛陀以正知正见来对治众生的邪知邪见,使得我们能够舍去一切我执,法执。如果我们不建立正见,我们就不能超越自己的邪见(见有实我,见有实体),而最后达到“无所见”,“无念”。但如果有正见,见一切法本无我,而一切是空性-所谓饿鬼见水是脓、血,天人见水是甘露,等等:都是业力形成,缘起性空的假相,皆无一法可表相。虽然只是知识上有个了解,但也非常重要。而有了正见,认真如法观修,必定能够觉悟。佛陀教我们的正见有如一艘船,它能带人们安全地登上彼岸,最后船也留在岸边,不是要你把那艘船拉上岸。如果把佛法当作一种学问而不去印证体会,执着知见,成了所知障,自以为“懂了”,停留在文字上的知解无明(就如一个人得到一艘船,但他却不用,还一直在此岸把那艘船研究来研究去,永远达不到彼岸),违背了法义:法义就是要觉悟,达到解脱之地,而舍去一切。因为建立了正见,明白因缘法,诸法无我,而透过内修观行,突然领悟到诸法皆空,有如梦幻泡影,一切不可得,哪还有什么“见”呢?最后来说,无可见,无可得,无可说。

佛说:“这就是我为你们日夜常说的筏喻法,要令舍弃,不要执着。若你们懂得了我为你们日夜常说的筏喻法的这个道理,那就是法尚应当舍弃,何况非法的事啊!”譬如:一个人在做恶梦,他梦到被魔鬼追,所以要离苦,就要醒来,悟到魔鬼是假的,本来没有。所以要建立正见,知道本来没有魔鬼,而再观行,自然会体悟,跳出梦境。醒来后,并不需要再想“没有魔鬼,没有魔鬼”,醒来就醒来了嘛,照样生活做事,不需多想,法已经达到它的目的地,应当舍了,哪还需要把法(正见)抓住不放?同样的道理,佛陀说无我,诸法皆空,缘起性空,这是正见,但证悟了,醒过来了,就不需再想或提醒自己“无我,无我,无我”,那是多余的。

若要明了无我,就要知道无我是诸法的法印,本来如此,不是一种境界,本来没有迷和悟的问题。我们不是要从有我的境界修到无我的境界,因为本来就无我,在看时只有景色,没有观者,在行动只是行为,没有行者,都是缘起法,本来就如此,而这个真理在迷惑的众生跟开悟的圣者是完全没有差别的。不是圣者比较无我,众生比较有我,所以众生要修到,或见到,或悟到一个更高,无我的境界,不是这样子。所谓的见本来无我,就是从众生的见惑幻梦中醒过来,觉悟原来此见皆是虚妄,只是一种学来的习见,本来无我,所以不再见有一个我,见无所见,而不是去见到一个更高境界。就是因众生不明本性,妄见有我,才生种种我执,我所执,和种种的贪嗔痴,所以要破根本我执,唯有觉悟诸法无我的真理,断自己的迷惑妄见执着,这样才真正诸相归性,行者无心,才能成就圣果。所以我常和别人说,不管一个人有再高的境界,甚至于舍心忘我,若不觉悟断根(断除根本见惑无明),那么所体会的也不过只是修行道上的一种暂时的体验或境界,虽然修行者可能在这种境界中会觉得法喜充满、身心自在,但还是不能帮到我们解脱的。就像一个人睡着了就把自己的烦恼暂时统统忘到一干二净,但醒过来还不是会打回原型,烦恼一堆。同样的道理,一个人进入忘我境界,除非他开悟断根本无明,不然还会“退出境界,打回原型”,但觉悟本来无我的人是没有进入和出入的问题,也不求任何境界,也不见有任何境界可得,也不见有一个我需要消灭,因为本来就无我,还需要进入吗,还可能出入吗?“我”本来就是不实在的,只是一种无明知见而以,唯有智慧觉悟才能看破。若真正体悟人法二空,就不可能
退转,就不可能再有妄见迷或。我跟别人讲这些不是在批评他们的境界不好,也不一定是他们修偏了(因为修对也会在修行上遇到这些体验),只不过是要强调我们修行要有正确方向,要明心见性开智慧解脱行菩萨道,而不是在追求境界,这样我们才会朝向菩提,得到受益也才能利益别人

诸法无我,但也无“无我”,只是“在听时只是声音,看时只是景色”,本来如此,不立我也不立法也不立空,圆成实性,诸法真如,只是“如是”,法性本具足圆成,所以不即不离一切法,每时每刻无思无念地印证佛法,所以世尊一日升座,文殊白槌云:谛观法王法,法王法如是,世尊便下座。佛性论云:“佛性者,即是人法二空所显真如。由真如故,无能骂所骂,通达此理,离虚妄执。” 佛陀在婆酰迦经(Bahiya Sutta)说:“在见时,只有见;在听时,只有听;在觉触时(嗅、尝)也只有觉到;在识知时只是识知,那么婆醯,就没有“你”在其中。当没有一个 “你”在其中,就没有一个“你”在那里,没有一个“你”在那里也就没有一个“你”在这里或那里或中间。这就是苦的止息。”、佛陀在迦罗迦经(Kalaka Sutta)也说: “比丘,如来在看物时,不立有所看的东西,不立一个不被看的东西,不立一个还未看的东西,不立一个观者... 在听时... 在触时... 在思时(都是如此)。因此,比丘,如来--同等对一切可见,可闻,可触,可思的现象--是‘如’。我也告诉你:没有其他的‘如’是更高上或更崇高的。” 因证人法二空,所以不立一个能觉者,不立所觉之物的实体,见无所见,不执知见,不见有任何生灭相,诸法寂灭,但一切假相显现空寂之体/用,才能一切所见所闻都显无上真如。若还有任何知见执着,任何的我执、法执,就不能达到佛陀的如是观,就不能一切显真如。体悟诸法空相,并不是一种要不停抓住的概念,而是一种般若的智慧,它会流入生活中,使我们真正见一切微妙空相“本来无生”,显现但无实体,“如魔术、如幻、如焰、如水中月、如虚空、如响、如犍闼婆城、如梦、如影、如镜中像”,而这并不是一种观念,是你真正体悟,体会一切法就是如此,如果有所体悟,一切观念(我执,法执)自然化解,连空的道理也已经化解,空也空了,法也舍了,何况非法(邪见)。为什么说无我但也无无我呢?因为空性只是否定我、法的实在,但也不从中设立一个“我不存在” 的法,觉悟了而从见惑的梦里醒过来,但不从中立一个“空”为真实来抓住,并没有一个“空”的法可得,空也是空的。就是说, 众生妄见的人我、法我,其实是虚假的,是空的,而不是说梦外有一个更高境界叫做,所以无智亦无得: 只是觉悟而舍去自己的妄想见惑,而不是得到一个更高境界

有人曾告诉我某某法师说:佛法就是要用空来破有的执着,用有来破空的执着,用非有非空来破空的执着,用空来破非有非空的执着。我不认同这种法,因为佛陀是教导我们用正知正见去断一切的执着,而不是破这个下那个,破了那个剩下这个。譬如:如果用空来破一个我,但又从中立一个无我,那不是还要用另一个无无我的法来对治,但又建立这个法,又要用无无无我对治,所以一直在法上寻找高境界,这样是没完没了的。所以佛法不是这样子的,不是在寻找高境界,而是要开智慧,断见思惑而得解脱。空的智慧就是觉悟到我们的知见是错误的,是假的,是不实在的,人法都并没有实在的我体,所以自然不去立一切法,以正确的见解来解脱我们的见惑执着,这样才能法尚应舍,何况非法,这样才是佛法,而不是立一种法来对治另一种法的执着,这样是没完没了,不能解脱的,但如果断见惑,一切法执不必对治而能自然解脱。一切法,一切境界本来无我,都是平等:所以真正体悟本来无我不是取一个法或一种更高的境界来超越另外一种法或境界,而是觉悟人法二空而舍掉自己的妄见执着,显现真如。所以正见如一把火,它把蜡烛燃烧完后,自己也自灭,完全不留一个立场或观点大乘佛法微妙就在此,所以广明缘起性空的龙树菩萨就说,“若我有所立,则我有过失;我因无立故,于我应无过” , 就是在说:别人跟他在辩论的都立下自己的观点,而若有所立就会有矛盾,就会有过失,所以龙树菩萨能在辩论里过一切辩论者的原因就是如此:因为他只是指责别人立下的立场观点来破他们的法执见惑,但自己因无立故没有矛盾没有过失完全没有观点需要辩护的。

如果真正了悟空性,自然没有空、有、既有既空、非有非空的执着,存在或不存在都不离心所立下的法相,就是见有人我,有法我,从不存在,变成存在,最后又消失变成不存在。如果体悟诸法皆空,本无生灭,哪里可能立下法的存在或不存在,哪里会有空和有的问题?真正的空是有非实有(一切现象如梦幻泡影),空非顽空(充满觉性觉知,妙用无穷)的真空妙有,所以了悟本性,自然一切执着的根本,就是妄见产生的根本我执和法执就自然直截了当地解决了。若不见性,由心来对治是永远不能解脱的

生心立法皆由无明生,智者无一切心,即无一切法,若有心立法,就不达解脱。所谓的正见,究竟来讲其实就是一种摆脱知见的自由:而佛陀教导我们诸法无我,缘起性空的正见、教义能使得我们能够觉悟,体悟人法二空,而从中彻底摆脱一切知见而达到解脱,诸相归性,真如显现。

但话说回来,有人会以为,既然“无见之见”为最究竟,那么我佛法都不用学了,不要有“见”最好,那就大错特错,叫做无明,盲修瞎练。船都还没上,就要把它抛弃,或好像在海上从船跳进水里淹死了,慧命也完了,那么解脱都不用谈了。如果正见不重要,佛陀就不会传授几百卷的般若经典,目的就是要改正众生的见惑执着,使人们得解脱。也有人会以为只是修法就好了,以为保持无念就好,其实保持心静,甚至悟到觉体,不代表就能超越我执我见。所以建立“无我”,“缘起性空”,等等的正见是很重要的,有了这些正知正见来观察一切才能产生智慧。有些人因为没有正见,而起心时就迷惑了,所以他们怕念头,怕建立正知正见,要守着一个无念清静觉体之境。但真正超越邪见、邪念之人并不害怕念头,也不害怕建立正知正见。而真正解脱的无念不是把念压着不起,而是不起妄见分别执着,不落我见,边见等就是无念,如大珠禅师说,“无念者,无邪念,非无正念。”念头本身不是问题,是有所执着才是问题,因为有见惑,立我、法的实在而产生执着,所以还没超越邪见者是不可能完全无所执。

很多人以为不要有念头就没有邪见了。其实不是这么容易!
因为不要想不代表就觉悟真理,不然的话,婴儿可能没有成人这么多想,就比较会开悟,但不见得,因为他们是空的无知。如果不要想就开悟,那么山草树木也能成佛,因为山草树木最无心了。山草树木虽然有法性,而佛性和法性根本来讲是相同的,但因为山草树木没有自觉醒悟能力,没有觉悟真理、行菩萨道的能力,也就没有成佛的种子,所以不叫佛性而叫法性,所以五祖告六祖,有情来下种,因地果还生,无情亦无种,无性也无生

要断见惑不只是“不要想”而已,那虽然是很重要的修持,但默以为就是解法(不要以为“不要想”就等于超越见惑),不然我们只是在表面上下功夫而已,没有彻底从根下手。要真正觉悟了,觉悟到我法二空,才能把一切见惑都化解。这个“见”已经深深地种在八识田中,使我们产生其他心识分别执着,在每时每刻都从邪见来取相,所以佛性遍满心识,但无明习见也遍满心识。要根本解决这个问题,就要从根本下手,要用空的智慧化解一切见惑,诸相归性,要达到佛经里所讲的的“转依”,就是把我们所依靠的阿赖耶识转换成智慧,这是一种知见的彻底换而不只是一种体验

所以重点在于超越邪见,邪念,不执着一切念头,所以要有正见,修持到证悟而自然“无见之见”。

关于假:刚才我说,有所觉悟不怕念头。为什么有所觉悟,就不怕念头?因为不会迷失在念头,不会被念头迷惑,譬如从被魔鬼追的恶梦中醒过来,还会害怕魔鬼的念头吗?你尽管想那个魔鬼都没问题,因为醒过来就不会认假为真了。同样的道理,你体悟,觉悟无我,诸法皆空,你尽管想“我,我,我”都没问题(当然没有这个必要,只是做个比喻),因为你觉悟到“我”只是假名假相,就像“魔鬼”,“圣诞老人”等等,都是假名,所以不可能被念头迷惑了,“我”,“无我”,等等的念头都和现实不相干,因为有所体悟就知道本来没有“我”或“无我”的东西的,那个“我”也不过是一个学来的
习见、观念

一切都是实相,魔术妙幻,“空,明,用”在当下所见所闻显现,本来具足,所以见色明心,闻声悟道。虽然已经如此,但若没有体悟,邪见谓断,是不可能“见色明心,闻声悟道”的。有些人可能体验到忘我的境界,但有体验过“忘我”不代表就体悟法本无我,不悟“我”的虚假就还有“我见”:妄信有我的存在,而又被我执迷惑了,就想尽办法要消灭那个“我”,其实是多此一举,就像要消灭魔鬼是不必要的(魔鬼本来就是假的,如果要消灭它就还是认假为真)。体悟无我就是觉悟“在听时只有声音,在想时只有念头,本来如此”。有些人可能会想要和法界融合一体:我想问,本来有一个“我”和“法界”分开吗?就算你感觉有一个“我”,那个“有我的感觉”也只是一个虚幻的念头,是因为我见谓断,见有一个“我”存在,但并没有一个真实的“我”。修行要无妄念,那是很重要的,但重点还在于要觉悟。所以要建立正见,要有正确修持,观察法性,有了觉悟,邪见消除,自然不再迷惑。所以修行不是只在于一直要把念头压着不生(那只是修定力,置心一处不让心妄动),而最重要还是要觉悟,醒悟,自然不迷惑,不执着,烦恼自然不即不离地化解了。若不觉悟,怎么样都不能摆脱烦恼,你怎么想消除妄念都还不是究竟解脱。所以不是念头本身的问题,而是见惑不断的问题。

有很多人因为接触一些正知正见的佛法,也对“缘起性空”的道理有些认识,但还只是在知识上的知道而还没证悟到,或因为只是悟觉体,而执着觉体为有实体,虽然他们以为已经了解,或想了解空的教义,但无法真正了悟空性和因缘法的真义。他们虽听过一些佛法,但不能抓到重点。

为什么体悟无我是体悟缘起性空的重要关键?因为如果不悟无我,我们对缘起法的认识只是停留在知识上,不是真正的体验。譬如,外道也说诸法无常无我,但在无常无我法外立一个真常真我的觉体。虽然体悟觉体,还是落入佛所说的“一分无常,一分常”,“第三外道,一分常论”的邪见。因为我见未断,所以他们不能把细微的我执解放,连“觉”也不执(不是没有知觉,但没有能觉者),所以不能真正体悟和体验到什么是无常法,无我,和缘起性空。为什么?因为见有一个独立,非因缘之体,之根源,见一切都从不变独立根源产生,怎么能体验因缘法?

如果能体悟无我,没有一个我、能觉者、能作者,没有一个作者,自然就体会一切只是在演变的现象,都是无常法,因为无我、无作者,也会体会到一切都是因缘法的过程,都是一合相。

如颇求那比丘问佛陀:“为谁受?”,佛告颇求那:“我不说有受者,我若言有受者,汝应作是问:‘为谁受?’汝应问言:‘何因缘故有受?’我应如是答:‘触缘故,有受;受缘爱。’”

如果没有受者在受,觉者在觉,行者在行,如果没有一个“体,根源”,那么一切法是怎么生呢?都是因缘法的过程:诸法因缘生,因缘尽而散。但这不是知识上的认识,如果真正体悟无我就能真正体会,体悟到什么是因缘法,若悟本无我,把自我/独我意识解放,自然地,无常法,因缘法才能渐渐去体会,但除了体悟无我也需要正见的协助,不然的话我们的“见”和“体验”会配合不当,没有正确的见解来迎合一个没有我也没有能所的体验,而正确的见解就是要了解与体会因缘法,才能体会缘起性空。所以要有真正的体验和正见来配合而产生更深一层的体悟。但若不把自我意识解放,要去真正体验和体悟因缘法,难也。这就是为什么修行体悟是有层次性的原故。

如果我们见有究竟“根源”,见有能觉者在觉知一切,见一切所见所闻都从一个觉体根源而生,我们就不会觉照到原来一切都是因缘法的一个过程。如果有能所见,有我见,那是不可能会体会因缘法的。

一切由因缘所显现:听声音不是因为有一个听者在这里听外面的声音,觉也不像一面镜子反射外境,本来没有见者和所见。但这个“听到声音”是一种因缘法的显现:譬如,狗在吠的声音,还没分别那是“狗在吠”时,只是一个清净的觉知,那就是佛性,但觉性不是一个照物的镜子,觉不是一个能听声音的能觉者。而是因为有狗,有狗在吠,有空气,有人的耳朵,的种种因缘聚合而自然显现“听到声音”,因缘聚合的那时刻整个宇宙就是那个声音,没有听者,而不是一个能觉在照,在“听”一个所觉之物。那个因缘所生的“听到声音”就是觉的本身,所以觉不离因缘所生法,但要明了因缘法,要先断能所见和我见,才能去体会。若还见有能觉照所觉,那就不可能体会一切为因缘法,因为那个能所见和我见和一切为因缘法的原则是背道而驰的:如果见有一个我在观外境,见有独立不变之体,执着于“我”而不舍,执着一切都从一个“究竟的觉体/根源”而生,哪里可能体会到一切体验,一切法都由因缘所现?这样就落入“一分因缘,一分非因缘”,“一分无常,一分常”的外道见,见一切因缘法从非因缘的实体而来,见有不变觉者在观照诸法,而不能体会一切都是因缘法的过程,而执着一个非因缘的实体。

如果我见“听声音是从听者/究竟根源而来”,怎么会体会到原来“听声音”是由因缘和合而现?

所以要体悟本来无我,就会自然把我执和“一切都从体/根源而生”的习见舍掉。因为不见一切从一个究竟根源而来,只是一个现象过程,才可以体会一切都是因缘和合而顿时所现的现象:没有来处住所或去处,诸法因缘生,因缘尽而散,都是因缘法的过程,并没有一个我根源,在连续这个过程。

圣开师父说,“所谓我见者,因一般凡夫众生,不了解人的身体是色、受、想、行、识五蕴的假和合体,固执人之我体是永恒的,今生死了,来生还是我体,这种恶见叫‘人我见’。世间凡夫不了解一切法乃缘生缘灭,固执诸法有真实体用之虚不实的见解,这种恶见叫‘法我见’。合此二者,简称为‘我见’。”

有些人就会问,如果本来无我,那么谁在生死轮回呢?这个问题其实也问错了,因为本来无我,而佛教的轮回不是一个不变之我体的连续,而是一个因缘、因果现象过程的连续,所以不因该问“谁在轮回”,而是因该问“何因缘故有轮回”,而我就会答:因无明故,执着有我,所以从无明之缘,产生了第七识的假我/中阴身,而有因果业报才会有轮回,但这也都是因缘法的过程:无时刻是有一个我在造作,在连续,在经验这个过程。

在纯体悟觉体但能所见谓断的阶段时,修行者会见有一个不变的觉体/能觉者在背景观看念头和事物的生灭但自己不生灭,有一个不变的体。但是体悟无能所,但谓体悟无我时,还是见有一个不变的体在显为一切相。因为见有究竟能觉者,但和所觉之物合一,不能分开,所以归一切法为一真实体,有人称这个为一心,一切归于一个觉体,还需要肯定一个体,不能完全无心,因还是习见。体悟无我就不一样了:本来没有能觉者,哪和所觉合一,只是在声音只是声音,看只是景色,一切不归一真实体,不需要肯定一个真体/根源,念念不续,没有一个连续性的实体或真我。但若未断根,这个无心也只是一种暂时体验罢了。一切相诸法因缘生, 当生缘尽当了不留痕迹,也当下印证空,明,相是不可分割的。在这时候我们才会体验到因缘法的精华与微妙,不然就会认为因缘法只是一种方便法。






所以先证悟无我方为重要,不然不能真正了解空性的真义。如果要悟物理空相,首先要悟无我,很多人都想“跳班”(因为缺乏了正知正见),但如果还执着一个永恒不变的独立实体(只是见证觉体,或悟无能所分但还执着一个不变之性体),我执不断,哪能悟到空性之真义,哪能真正体会无常法,因缘法?

所以,空性的证悟就从“无我”开始。

“我”只是假名假相,就像“天气”只是一个假名假相,“天气”并没有一个实体的存在可得,如果寻找“天气”之体的方所,必定找不到。“天气”只是个名词,其实“天气”指的是什么?不停在变的云朵、风、雨、闪电、等等的现象,哪来一个有永恒不变,有独立性的“天气”之实体可得?可见,“天气”只是假名假相。如果悟如佛所说,“在听时只是声音,在看时只是景色”,并没有“能觉者在看所觉之境”,那么觉即是用,即是一切所现,所以“觉”也是个假名,它非有可得之体,但不停地展现,如“天气”。刚才楞伽经就提到:
如果以为真有一个实在的如来藏存在,就完全和外道们的见解相同了。大慧啊!所以说:为了远离外道们的知见,应当相信法无我的如来藏”觉性虽本来具足也永恒不失,它非外道所言,非有一个不变独立之体,觉性性空不可得,但不停展现为一切,而在“一切”(五蕴六入十八界)内外无体可得,就如“天气”。

再举个例子:风只是一个名称,但有“风”之体可得吗?其实“风”只是“在吹的活动”,并没有不变的“风性”可得。“河”只是一个名称,但有“河”的不变之体码?其实“河”只是“水不停在流的活动”,并没有不变的“河性”可得,都是假名。很多人以为觉的空性就是一个无形无相但不变之体,一个超个人的大我、梵我、根源,以为就是“空性,无我”,但是其实错了,这个在外道也是这样讲,但佛教的空性是指“无我,无实体,假名假相不可得”的意思,非外道讲的“空”相同。所以重点在于一切都是假名,无真实体。但虽然有了正见,如果没有真正对“无我”和“空”的体悟,就不会见一切为“假”。如果没有真正的体悟到“无我”,如果还没看破“我”为假名假相无实我,破邪见、我见、常见等等,(譬如见有可住,可归之体)虽然在修法的过程中可能有忘我的体验,因为邪见未断,所以“我执”还是会一直浮现,所以这些体会也只是暂时性的,不能达到自如。

小乘观照五蕴,六入,十八界,一切缘生缘灭,如“天气”一样,不停在变的事物,无自我之体在这些因缘法之内或之外可得,“我”也只是一个给五蕴六入十八界因缘幻变法的一个假名。“身体”也是假的,都是如闪电的刹那触缘而生的感受之外,根本没有身体的实在,所以才能身心脱落:如果见身体是真的,怎么能身心脱落呢?“我”和“天气”和“身体”和“本体”和“觉”都一样完全是假名假相,不是没有身体或觉等等,而是说空性无真常实有之体,明白“我”是个假名,的确是空的,悟入人我空,一切都是五蕴的因缘法而并无主人,我,或我所,破我执,断贪嗔痴烦恼,而超越生死,但对空的见解也只是停留在“无我”。小乘偏空不是说他们执着于一个无形无相之体(见有不变之体就跟外道没两样了,连小乘四圣果的第一果都还没证,因为第一果者虽还没完全超越一切我执、三毒、烦恼等,但已经证悟无我而超越我见,在圣开师父的法语缤纷(5)的“沙门四果”就有明确解说小乘四果),而是说小乘修行者虽超越我见,但喜欢住在灭尽定,要离开这个苦海世界,不想回来。其实小乘体悟的“空”和大乘的“空”基本上是相同的,所以说我们不可以跳班的原因就是如此,它是同一种体悟但有不同的深度,譬如大乘把这“空,无自我”的智慧不只来破“人我相”,但把它延伸到生活中的每一部分,观一切的物理空相,悟到不只“我”是假名假相无体可得,一切万法都如此,五蕴皆空,如梦幻泡影,如魔术师的幻变,所以面对人事物都能自在,不离有来取空(入灭),所以大乘者非有非空,在有中也不执有,不离世间觉而具二空之智。若只悟无我但不悟诸法空性,还是不能体悟一切法“如梦如幻”,因为没有我在观一切法不代表就体悟一切法的缘起性空如梦如幻,所以要悟入一切法如幻相,要具二空智。悟人我空者,体悟本来无我,了悟“假名”,悟法我空者,体悟万物的缘起性空如梦如幻,了悟“假相”。如果要体悟诸法皆空,首先要体悟无我(无人我),再来要有缘起性空的正见,就如刚才讲的,要有正见来配合我们的体验,再以正见观察诸法的物理空相,就会产生二空的智慧。所以没有体悟无我,没有正见的话,怎么修还是不能了悟空性的真义。这一点很重要。

何谓二空?我空,法空二者即名二空。无我皆是:听时只有声音,看时只有景色,“我”只是个假名假相,而真正只有五蕴,六入,十八界的因缘法,非有主/能见者。法空皆是:譬如鼓声是耳朵,空气,鼓棒,人在敲鼓,等等的因缘聚合,就觉知到声音,而声音是缘生缘灭无体可得的暂时幻现,所以声音,和一切五蕴也皆空,也是假名假相。这两者:我空,法空,都一样重要。圣开师父说,“菩萨以入世间救人救世为己任,亦必具下列四种忍:1)无生法忍,2)无灭法忍,3)得因缘忍,4)得无住忍。一切万法,自性空寂,本来不生;本既不生,亦无有灭;一切万法,皆依因缘和合而生,又依因缘和合而灭;菩萨在世间之生灭法中,随缘度化,救苦救难,救世救人,不住于诸法,谓之无住。菩萨能证忍此四法,则能超出一切毁犯禁戒之罪,这就叫‘度生法忍’。”五蕴观云,“夫生死之本莫过人法二执。”,“若能依此身心相。谛观分明。于一切处但见五蕴。求人我相终不可得。名人空观。乘此观。行出分段生死。永处涅槃。名二乘解脱。计法我者用后观照之。知一一蕴皆从缘生。都无自性。求蕴相不可得。则五蕴皆空。名法空观。若二观双照。了人我法我。毕竟空无所有。离诸怖畏。度一切苦厄。出变易生死。名究竟解脱。”,“且计人我者。凡夫之执也。计法我者。二乘之滞也。故令修二观。方能了妄证真。岂可离也。”

关于中:由空智而行不即不离,因为一切都是假的,还有什么可取,不取就不执,因没有执着,哪还需要舍,要离?所以不立法,也不舍法,也不否认空、假之谛。一切法皆是虚幻无体,都是假相,而空相微妙,具足空有,即是中道也。不即不离就是道。所谓“悟后起修”,就是这个。但其实也无一法可修,不取也不舍,开放于法界,行者无心,不留痕迹,自然自在。但如果我见谓断,就会有取有舍,取于我喜欢的,要离开我不喜欢的,或是想游离一切念头或事物,这都是见惑造成,所以无明不断是做不到‘不取也不舍’的。

由二空慧,没有见惑,达到自然的解脱,如水中画画,鸟在天空飞过,自然地不留痕迹。因不立一个我,见本来无我故,所以不执着我,我所,因为无我,所以也不可能游离一切法,一切相清楚显现,觉性了了分明,没有能所,没有内外,没有距离,没有能见者,也没有作者,而是开放于法界,在看时只是景色,听时只是声音。因为不立一切法,照见诸法如梦幻故,所以不执一切法,不取相也不排斥一切相。因无一切法,不取,不舍,不游离,无为无作,也不须修,因无心可修,无法可修,性相一如本来具足,一切相自然因缘和合即现,缘尽自然当了,诸相显现空明自性。虽然这并不须修,是诸法本来自然状态,关键在于觉不觉。不觉者,被念所迷,心常散乱,攀缘不息,无明生心立法不舍(有各种我执,法执)。觉者,无心立法不取舍,也不住一个“觉”,觉无觉者,觉所觉空,觉无觉相。

圣开师父在法语缤纷(3)明确说明这三观是大乘法,菩萨修的法,那么小乘有没有三观?我的见解是小乘也有,但只是我空,非悟法空。我再次强调这三观的重要性。好多人都对“空”的教义有一些理解,但他们不知道什么是见,什么是证,什么是行,所以空的教义对他们来说是一种修行方式,一种“让生活能比较不执着”的生活方式,譬如要空掉一切不执着,处理事情不要看得太“真”的一种“看破放下”的方法。对于“无我”之教义也是一样,就如我在上一篇文章讲过,很多人以为“无我”即是不执着我相,所以修“不执着我相”,但这不是一种证悟,也不是“诸法无我,本就如此”之“见”和“证”,重点在于产生般若智,才能解脱。所以要证悟二空,首先要有正见,要有三观,
以正见来观察一切事物,先证悟无我,再观物理空相。

(二)不留痕迹

见惑



一切见惑不离于立法的有无,一切法执/生活上的任何执着与烦恼,都从见生。若证悟我法空相,见惑化解即得解脱。


注解:我们的每一个执着都是因为见惑产生。无明即使妄见有物有我的“存在”或“不存在”。基本上,一切执着都是在于我们将把“我“和一切法都立成“存在”或“不存在”。因为见“我”有实体存在,执着真常实体的“我” 、“身体” 、“觉”,“心”,等等妄见为真实存在之体,而执着不放。若悟无我,关于“我” 、“心”,“身体”的“存在”与“不存在”皆化解,体悟并没有一个真实之我可得,生活就如风吹水流不留痕迹,若有所见(我见、边见等等),就会留下痕迹。悟无我去除我执(执着能觉者、作者、主人、我、我所等执着),而悟法缘起性空及破法的执着,一切如梦幻故。

化解



想尽办法断除烦脑,还是妄动而自寻烦脑。智者照见烦恼本空,烦恼之处并找不到。心找不到便以安心,以无所得故,心无挂碍,在般若观照下,离三心,去四相,烦恼自然化解,不即不离不取舍,三毒当了并无害。


注解:很多人都喜欢谈离苦得乐,在这世界没有人是不要离苦得乐的。但是大多数人还是烦恼重重,但不知如何化解自己的烦恼,最后越想越烦恼。

如果我去询问佛教徒他们日常生活怎么修,我想很多人都会谈到他们在生活中就修遇事无心无我无碍,万事随缘。有错吗?当然没有。但是能做到吗?会有进步啦,但如果现实一点,在日常生活中多半是遇事心起,心有挂碍。连见性者都要修一辈子把所证悟的在日常生活中达到圆融无碍,如果不证自性、空性、证悟无我、无我所、无心,要“遇事无心无我无碍,万事随缘”谈何容易。就如达摩祖师所言,“见本性为禅,若不见本性,即非禅也。”,“若不见性,念佛诵经持斋持戒亦无益处。”禅宗也常说,“若不见性,学法无益”,当然不是说完全无益,因为佛教徒都需要打好基础才能有更好的成就,但若不见性,还是不能超越生死轮回,最多只是修福往生善道,不达到法义,怎么样念佛诵经持斋持戒还是不能从生死轮回痛苦的恶梦中醒过来。所以要修法,要有“见、证、行”,要了悟心性方为重要,不然一直讲同样的话还是没有用,做不到的。

有了般若观察智,观察一切为空明之相,不可得。念头、三毒,自然而然,不即不离地当生当了,自然化解。

不然生心立法,把念头、烦恼立成“不好,要去除”的东西,就想尽办法要断烦恼,这样越来越多心,怎么解脱呢?如果把念头压着,那也只是暂时性,不达解脱的有为法。但若照见烦恼本空,一切念头即是实相,当下烦恼即菩提,心念心境自然脱落,一切自然生起也自然解脱。

维摩诘经云,“舍利弗言:不复以离淫怒痴为解脱乎?天曰:佛为增上慢人,说离淫怒痴为解脱耳。若无增上慢者,佛说淫怒痴性,即是解脱。”

佛陀教导众生就是要我们解脱贪嗔痴,但解脱关键不在于游离烦恼,关键在于当下觉悟法的不可得,法性本然。大多数人一想到“放下”就以为要游离,但若要游离就是还有我执,因为见有能觉者能和所觉的东西分开,这样也不能解脱。若有正见,不去取相,也不需游离,一切自然即了,因为本来就是空性,无常性。

突然想起“达摩安心”:可曰:“我心未宁,乞师与安。”祖曰:“将心来,与汝安。”可良久曰:“觅心了不可得。”祖曰:“我与汝安心竟。”

慧可顿时明心见性,心中的烦恼也就自然化解了。

觉行法师在“千江月影(2)”就提到,“二祖当下大悟,心既无可得,还要去‘安’吗?若知心念本来是虚妄不实的,是空的,需要去制止吗?其实,所有的修行法,都是为了帮助我们启发觉悟的,当知:‘心念都是空幻的’,自己不要去认幻为真,只要保持觉其虚幻,自然不再迷执下去,就解脱了。”

如果梦中看到老虎,但不知是梦境假相,当然会怕,但是如果有所觉悟,把这个“如梦如幻不可得”的智慧持续如是观察一切境界,皆能超越一切恐惧烦恼,一切自然化解。梦是梦,关键在于我们觉悟了没?不然虽然一切如梦,还是苦恼的,看不破,放不下。

心经云,“以无所得故,菩提萨埵,依般若波罗蜜多故,心无挂碍,无挂碍故,无有恐怖,远离颠倒梦想、究竟涅槃。”

人人都说要看破放下,就是要看得破才能放得下。如果看不破烦恼,就算把烦恼压着,也是不能真正达到自在的,因为压着只是暂时的。所以要照见诸法空相、三心不可得,透过空、无我、无相的智慧,把一切我相、我所、人相、物相、事相、得失、过去、现在、未来的种种执着统统用般若的智慧来解脱掉,自然看得破,放得下,离三心去四相,得到真正的自在

其心



一切所现如水泡地当生当了,并无我也无常性,若不执迷不悟,也不执着一切法相,无住而住,能一切缘尽当了,即是解脱。前念已过,念念无续,无所停留,无所住。应无所住而生心,其心自现不依法生,一切法即是分散的。


注解:差不多半年前(我写了第二篇文章不久后),我觉照到原来还有细微的法相,两个星期后,因不执法相,我体悟到“一切不续不依,无体可住”。如果有法可得,有体可住,就是“留痕迹”,也就不能念念无续。一切有为法,如梦幻泡影,如露亦如电,应作如是观。一切心不可得,过去心不可得,现在心不可得,未来心不可得,所以不应该执着过去所发生的事,或未来将要发生的事。有些人说要“回到现在”,“活在现在”,但其实连一个“现在”都不可得,哪有一个“现在”可住!这就是执着于法相,应当舍,不留痕迹,一切来去自然显现也自然化解。从中体会到了金刚经里面的这一句:“是故须菩提!诸菩萨摩诃萨应如是生清净心,不应住色生心,不应住声香味触法生心,应无所住而生其心。”,也对“无我”有了更深的体悟。不只是“我”不可得,“现在”,“这里”也不可得,也没有一个“我”在中间连续这个过程-其心生起但不依不续。但如果根本还没悟无我,“在看景色只是景色,听声音只是声音”,就不可能会有对无我更深的体会,因为还执着一个可住之体,有体在续,留着痕迹。

马祖道一禅师说过一句话,我觉得说得很好:“故经云。但以众法。合成此身。起时唯法起。灭时唯法灭。此法起时。不言我起。灭时。不言我灭。前念后念中念。念念不相待。念念寂灭。唤作海印三昧。”

修行就是要明了空性,无常性,时时开放于法界,解放心中的执着,一切了了分明却无所住,但是都是无常的,如闪电般的刹那生灭,没有前际和后际,一切不留痕迹,念念不相待,念念寂灭。






(三)魔术幻变,无中生有

照见空性


我在乌敏岛观察念头在何处时,照见一切空相都是心性的显现,都是一个空明的显现,并没有真正的所生处,也没有真正的住所。因缘和合显万相,因此有而故彼有(没有这些因缘,就没有所显之相),诸法皆是一合相,非有独立存在之体。空相如魔术幻现,清楚显现却无体,色身香味如焰现,一切幻相都是因缘法的作用而没有定位实体可得,就如梦一样,虽然你清清楚楚看得到的东西,但你要找到那个东西的定位或实体在哪里,却找不到,因为都是心的幻现,缘起性空的空相,而心只是一种无体的作用。同样的,一切如梦一样,清清楚楚看得到,摸得到,却性空无体,性空的万法却无从何来地明确显现一切为神通妙用,一切都好像魔术师的幻变。空相的微妙使人惊叹,自然产生大法喜。法界寂光遍十方显一切相,却无一法可得可立,究竟都是梦一场,所以见无所见,悟无所得。


注解:2011年六月初时,我正在乌敏岛举行军事行动。当我观察念头在何处,念从何来,去从何去,突然体悟到原来一切相性本空,一切所念,所见,所闻,都没有实体的定位可找到,都是缘起性空的假相,当下体悟五蕴皆空。而空无所得的相就像魔术师的幻变,一切清清楚楚地显现,相好像真的,但却找不到一个体,无所来处,住处,去处,随缘妙现。确确实实看得到,了了分明的东西却无实体,见而无所见,所以其实日常生活每时每刻就是神通妙用。一切如焰喻:焰,即指尘影,日光照射时,因风吹动而令尘埃飞散,譬如在旷野中,因见尘影,误以为水,众生取执相为实有。的确不能否认水的尘影,好像有水在“那里”,但是真的吗?其实如幻。一切都好像“在那里”,但能找到实体在哪里吗?找不到。

人看玫瑰花是红的,狗看是黑的,人看水是水,天人看水是琉璃;可是同样也是水,饿鬼却看是火。为什么?六道众生各个因不同业力而看到不同幻相,在迷时是心识的作用,在它清静的原态即是自性空明的般若妙用,一切皆不可取,说花真的是红的也错,说花真的是黑的也错,说真的有花也错,因为花只是因缘所显的幻相,就如一个空壳,虽相由因缘显现,却是空性的,并无一法可表相。

很多人都认为自己的烦恼是由外境所带来的,但其实所谓的外境也不过是一种心的幻现,都是因前世因所显现的,而我们的痛苦也是因为我们对境界产生了爱恨取舍,所以自己产生了执着而生烦恼自己的痛苦和快乐无非都是心的作用,有如梦幻,无非是业力所感和自己执着而产生的痛苦烦恼,没有一样是真实的,在心外没有法可得,内外都无法可得,就如电视里的演剧在电视里或外都不可得,都是缘起性空,心的幻相。

又做个比喻:我们看镜子照到的东西是住在镜子里面吗?如果是的话,为什么我向右走,影像会跟着在变呢?这是什么原因?因缘法的原则嘛,如佛陀说的,“因此有而故彼有”。没有一样是有独立实体可得,可找到的。一切所见所闻就像镜子的影像,非有一个住所或实体可得,好像在“那里”但却没有一个“那里”可得,都是缘起性空的假相,若见有真的东西住在镜子里,若见五蕴有体或住所可得就是“法我见”,就是邪见。一切因为都是因缘和合的一合相,并非有独立之体。悟到空性,也自然了解了一切法本无生。

以前对缘起性空的道理我只是在知识上认识,但有真正的体悟,体会,是完全不一样的。有些人误以为“四大皆空”是一个对人生很消极悲观的想法,或以为空就是觉得生活“好虚无哦”,其实完全不像他们所想象的。悟到微妙如魔术的空相,空相微妙让人惊叹,法喜充满,就如密勒日巴大师所言,“噫戏一切唯心现!三界轮回一切法,空而显现甚奇哉!”,身心自在,现在也对修行有更深的理解。而悟到性空即是悟无所得,如果一切如幻如梦却在梦中真的还有什么可得可悟的话就很奇怪了,不是梦中说梦吗?突然想起圣开师父写过一首歌,“梦中梦”,“人言我悟,手足无措,打破砂锅问到底,悟了个什么?悟了个什么?梦中说梦,空手把空给你看,如何?空手把空给你看,如何?”

有些人以为修法静坐就是要找到“空”,见到“空性”,但其实“空”不是一个可以见到的东西。若见一切无所可见,那个“见无所见”就是见空性,若悟一切不可得,那个“悟无所得”就是悟空,若找不到万物的实体,若找不到心,找不到念头之体在何处,那个“找不到”就是找到空。如果此外要找一个“空”,要去见一个“性”,那么恐怕怎么修都还是“有”。

法本无生


一切都如梦相,诸相如真却不可得。生老病死如一场戏,如电视里演的生死,生命就如一个一直在展现的戏一样,但在这戏以外却没有实体的存在可得,没有一个实在的生死可得,来去不见来去处,缘显幻相却无住所可得,所以魔术幻变本无生,住,灭,别在此外妄取一个不生灭,诸法本来寂灭即是涅槃。


注解:虽然觉性,佛性本来具足,悟时不增,迷时不减,但只体悟觉体并非了悟空性之义,所以要完全断见惑还有不同层次:譬如能所见,人我见,法我见。在(一)空明不二,但非相同 详细解说)所以,在不同体悟的阶段也有不同层次的见解。从我体会中来解:刚初体悟觉体,“不生不灭”指的是一个永恒不变,不生也不灭之体(虽悟觉性但不明空性而起有实体之见),和万变生灭的假相不同。这个阶段,体悟了觉体,但还有自我意识。自我、纯我意识不是指主观意识,而是指独我意识;就是将体悟的觉体,使它具体化成一个无形无相的实体真我,见山不是山,见水不是水,唯我真实,而一切假相都在不生灭的真我觉体内生灭来去,真我不被影响,不动摇。禅宗有个公案,僧问大同曰:“天上天下唯我独尊,如何是我?”,大曰:“推倒老师有什么过?”健曰:“往往有等禅师,示人:‘高高山上立,深深海底行。’皆欲以这天上天下之神我,害尽天下苍生。一般瞎汉,死死执着这个,最难出也;打倒不惟无过也,且救他慧命,是释迦真儿孙。”又有个公案,石霜和尚云:“百尺竿头,如何进步?”又古德云:“百尺竿头坐底人,虽然得入未为真。百尺竿头须进步,十方世界现全身!”你悟到觉体,就如爬上百尺竿头,怎么进步呢?不要停留在那竿头,再进一步,跳下去!不要执着一个能觉者,见本来没有能所,没有一个“我”,十方世界现全身。道元禅师在“正法眼藏-现成公案”说过:“学佛道者,学自己也;学自己者,忘自己也;忘自己者,万法所证也;万法所证者,乃使自己身心及他己身心脱落也。”,独我意识触机遇缘,杯子打破了,听到某个声音,看到某样东西,独我意识粉碎了,便是无我意识,没有能所的观者和所观之分,见山还是山,见水还是水,山河大地,全露法身,宇宙即我,我即宇宙,“万法自证,身心脱落”。去年八月我就体会觉无能所,但这还不代表就是证悟无我:虽无能所分,但见觉还是有真实存在之体,但与生灭之幻法并无分开(能所一合),一切万物都是不生不灭的一心(一体),直到去年十月证悟无我后(见色只有色,听声音只有声音),对“不生不灭”又有了新的体会。

“不生不灭”不是在指一个永恒不变之体但指的是没有一个实在的“我”在经历生灭,生死。譬如从甲走到丙,甲即是甲,乙即是乙,丙即是丙,并无连续关系,因为没有一个不变之“我”在中间来连续这个过程,也非一心体变成万物(甲不变乙),也非能所合一:没有能觉者哪来和所觉一体?蚊香不变灰,蚊香即是蚊香,灰即是灰,但灰中具蚊香,蚊香具灰,都是一合相法,一切都是宇宙因缘和合所现之相。所以,生不变死,死不变生,生即是生,死即是死,没有一个不变之我在经历生死,所以生即无生,死即不死。所以生灭演变之法,其无生灭演变动摇。不是在无常法外有个超时空的不变之体:而是无常法本来超越时间相,没有所谓的前际和后际,来去生灭之相。

虽然这是一个非常重要的体悟,但这还不是究竟。经过这新的体悟,明了一切都如幻化,无不是心性空明之现而非有实体,都是因缘所现的假相,来处不可得,住处不可得,去处也不可得,哪来实在的生灭。而明相假无生灭以外,无其他不生不灭之体可言。

其实因缘法不可思议。在体悟的前个星期刚好有一位住在美国的朋友,比我大两岁,虽然他没有老师,他的修行体悟却很深。他写了他的修行心得,来向我求证。他写了他对“无生”和“空性”的体悟,也寄给我楞伽经的一句话:

“大慧,云何一切菩萨摩诃萨见远离生住灭法?谓观诸法如幻如梦故;一切诸法自、他二种无故不生;以随自心现知见故;以无外法故;诸识不起,观诸因缘无积聚故;见诸三界因缘有故;不见内外一切诸法,无实体故;远离生诸法,不正见故;入一切法如幻相故。菩萨尔时名得初地无生法忍,远离心意意识、五法、体相故,得二无我如意意身,乃至得第八不动地如意意身故。”

读了这段的一个星期后才恍然大悟,原来经义就是如此!六祖说:“经不是法,经文则肉眼可见,法则慧眼能见。”只有证悟法义,经文才一切了然明白,不然只是知识上的似懂非懂。这是非眼能看、思考能解的。

圆觉经有一句和我所讲的相似:“善男子,空实无华,病者妄执,由妄执故,非唯惑此虚空自性,亦复迷彼实华生处,由此妄有轮转生死,故名无明。善男子,此无明者,非实有体。如梦中人,梦时非无,及至于醒,了无所得。如众空华,灭于虚空,不可说言有定灭处。何以故,无生处故。一切众生于无生中,妄见生灭,是故说名轮转生死。善男子,如来因地修圆觉者,知是空华,即无轮转,亦无身心受彼生死,非作故无,本性无故。”

实相


真空妙有如魔术妙幻,缘起显相妙用无穷。一切相皆是缘起性空,一合相非一合相,若如是观即见实相。去相求真乃是痴人之行,见色悟性即是般若智。万法归一,一归何处?假相假用即是真如。


注解:有些人以为见万法为假,而见真正超越假相之实体为见性。其实自性性空,凡所有相皆是虚幻,若见诸相非相即见如来,不是去假相而求真正的如来,而是悟到相是假而为见真如来,见到法身性空,一切为假即真理。如来就是自性空明。不是叫人在假相之外找一个实相出来。所以佛教的“一切如幻”和印度教不二论及其他宗教和宗派的“万法皆虚,唯梵皆真”是完全不同的,也不是“梵即是世界”(破能所见但执一切同一真实体,见觉性为不变之梵体,归一切相为一梵体,不悟我、法即是空相,所以破能所之分还不代表悟无我或法之空性)。关于“归梵”,禅宗有个公案,“万法归一,一归何处?”悟了无我后,我的答案即是:“鸟鸣响亮,花色鲜艳”。一切相有如幻,但不是幻觉,不是“假相消灭,梵我之光显现”。应该是一切现象都是空性(非有独立可得的实体),一切现象显现空明之性,性相一如才对。诸相法性空明,如幻(显现但无实体)但不是幻。见诸法实相,相不消失,也不是万法归入一真体,万相非一真体(在听时只有声音,在看时只有景色,不归一个实体),但智慧照见实相、空相而不迷在相上,不立相的实在,一切现象如梦幻,却不是梦。不是在现象外立一个超现象/非物质的真理,如此即是外道知见,而是悟一切现象缘起性空的真理。

心生立法


一切万相皆是空,诸法平等本无高下,如梦幻故。无明生心立一切法,识心起分别而立法的高低。


无心


万法由心生,万法由心灭,心由痴起,心由慧了。无心来立法即是真无心,无心无法何来高低?凡圣、净土皆平等,娑婆、涅槃即是解脱。


注解:什么是心生立法?譬如一个人觉得榴莲好香,另一个又觉得榴莲好臭,为什么同样是榴莲,但是一个觉得香,一个觉得臭?其实榴莲也是空相,本来无好无坏,但因不同心业,因不同习气,生心立法,起了分别,感觉榴莲的好坏,所以“心生万法生,心灭万法灭”,无非是心的造作。再举个例子:一个很贪心的人,看到钱财或女人,就被色相所迷了,会感觉很兴奋,想要追求拥有。但是一个阿罗汉一样也看到,但一点感觉都没有,一点贪心都没有,珠宝黄金和石头对他来说根本没有什么两样。所以可知,这些都是心所假立的。所以我们对外境生起的痛苦和欢乐都是因生心立法取相而有,若没有自心分别的执着,哪有痛苦呢?

我的妈妈问我:“觉照一切不起分别,譬如对万法不分别好坏,只是觉知而已,是否就是所谓的‘平等法’呢?”。我当时只是回答:“了解平等法有很多的层次,都没有错”,但也没有多说。修行保持觉照,要不起妄念,对人事物不起分别,如一面镜子照物,物来即照,不排斥也不抓住。体就像一面镜子,一切用都是宇宙本体的自然的运作,体不分别用,体用不二,不即不离。

但体悟到“无能所”(八月),和“无我”后(十月),我对“平等法”又有了更深的了解。一切法都是觉性之用,没有“觉”和“所觉”的分别,一切法都是“一味”,都是觉性之体、之用。我记得今年初时,曾问讲堂一位比我认真虔诚的同修,我想他的修行不错,修行上也有所体悟,所以就问他“体”和“用”的关系如何?也给他看了我写的文章。他的回答基本上是说,用是一种自然,走路做事都是无为自然的运作,也没有一个“我在做”的感觉。他讲得不错,我也很同意,但是那还不很完全抓到我的重点。但我当时也不知怎么告诉他,所以也不多说了。

我第一篇的文章基本上就是这么解释体和用的关系,我在第一篇就写了,“原来一切都是宇宙本体的现象,连走路,咳嗽,讲话,都不是‘我’或‘你’在做,而完全都是宇宙本体的自然运作,那个‘我’是完全虚假的,而如果不舍这个‘我’和‘我所’的执着的话就是一切烦恼的根源。虽然体悟到小我的虚幻,但还不是诸法无我的体悟。那就是我当时对“体”和“用”的见解。

那时候我也误解体用无我为一种自然的运作。虽然当然不可否认用是一种自然,那不是我在第二篇文章所要表达的。我们可以体会一切都是自然运作,但还有能所见,还见有我。有能所分见者,有我见者还是自然无为地呼吸,走路。譬如:有能所见的人也能体会我们呼吸是一种自然运作,没有一个作者在控制,但还是见有一个我,一个能觉者,在后面看着。虽然可能也舍去小我,见一切都同源同根的运作,也还不是无能所或无我的体悟。所以体会一切都是自然非自我的运作不代表就体悟无我。那么什么是体悟无我?就是在看时只有景色,在听时只有声音,完全没有听者在后面听,那个在后面观的能觉者完全不存在,是多余的,而且本来就无我,是一个法印,所以不是一个需要修持的境界。体悟了,不被妄见迷惑,就很自然地在一切现象都在应征觉性本体,因为觉不能离用:就如风一直在吹,河水不停地在流,风非有独立不变之体,不能离,河水不能离,风即是吹,河水即是流,相即是用,用非有实体可得,就如你要抓到风的实体是不可能的,一切都是 假相假用,都是空性的显相。觉也如此,觉不能分开用,非有独立不变之体,有见有闻即有觉,觉也不离见闻觉知,觉即是用,用即是觉,因此觉也是空性的,觉无觉者,觉所觉空。所以体就是用,用就是体,就如师父写过,假青青翠竹而显露法身之体假郁郁黄花而表般若之用,体用平 等。

所以要真正体悟体用一如,就要体悟无我,不然我们
觉性本体实体化成不变独立我体,一切万物立为只是在觉性中来去,不重要的幻象,只是在后面看着,给它过去就好,把觉体认为是比较特别,比较究竟,比较重要,是不变独立存在的,是最高的真理,要好好守住,这其实就是在分别嘛,就是在设立法的高低嘛,只是自己不知道,因为已经习以为常,不知道是习见执着障碍,不知道是邪见。这样哪里可能体悟什么是体用一如体用平等如果体悟无我便会觉知那个有究竟觉体的感觉只是一个念,跟其它的念头,现象,景色,声音,都是平等无高下的。所谓的体用,因性空,也其实没有一个真实存在之体,也没有所谓真实存在之用,只是景色,声音,一切假相了了分明,那本身就是觉,但却连一个照物的镜子都没有

禅宗有个公案,雪峰曰:“要会此事,犹如古镜-胡来胡现,汉来汉现。”玄沙闻之曰:“忽遇镜破如何?”曰:“胡汉俱隐。”玄沙曰:“老和尚足跟犹未点地在!”健代曰:“胡汉现成。”如果一切都依觉显现,如果胡人汉人都依觉性而现,为什么说没有镜子,胡汉还现成?因为觉非一个能照物的镜子,其实悟到无我就知道觉体就是觉用,一切现象本是觉知。本体和现象,不是两样对立的东西,甚至也不能用同一个镜子的表面和影像来作比喻。这是因为现象的本身,就是本体那个东西,离开现象,并不另有本体可求,本体的实在,即在于现象的不实在之中;现象是变幻不已的,没有常态的,这就是真理。什么是镜破?就是表了悟无我,体悟觉本来非能照的镜子,一切万物却现成。道元禅师也说:“举身心见取形色,举身心听取音声,虽亲自会取,却非影留镜面可喻,亦非月映水上之比。证一方时,另一方立即转为暗。”

又有个公案,有位和尚问洞山良价禅师:“寒暑来的时候,要躲到哪里去?”禅师回答:“你何不躲到没有寒暑的地方去呢?”那和尚又问:“哪里是没有寒暑的地方?”禅师答道“就是冷起来冷死你这个和尚,热起来热死你这个和尚的地方。”洞山禅师为什么要如此回答?洞山禅师所要表达的并不是“冷时穿衣,饿时吃饭,累时睡觉”的自然,也不是说有一个觉不被冷热的感受影响(那就是能所见),而是如佛陀对婆酰迦说,“婆酰迦!在看东西时,只有看东西;在听声音时,只有听声音;在闻、尝、触任何东西时,就只有闻、尝和触东西;在思想时,就只有思想。就因为在在见时,只有见;在听时,只有听;在觉触时(嗅、尝)也只有觉到;在识知时只是识知,那么婆醯,就没有“你”在其中。当没有一个 “你”在其中,就没有一个“你”在那里,没有一个“你”在那里也就没有一个“你”在这里或那里或中间。这就是苦的止息。”要想超越苦的关键,不在于游离一切苦(想游离/分离/脱离/设立距离就代表有我执,落入能所之分,而如果还见有一个能和痛分开而不被影响的能觉者皆是妄,所以如果以为“觉只是观痛在觉性内起落但觉体本身不被痛影响”就已经落入能所对立分别,虽悟体但还没破能所见,悟本无能所、内外、体用之分),而是要证悟无我,身心脱落开放于法界,在痛时整个宇宙就只是痛,没有“痛者”。不只是要觉悟到“无我”而也要觉悟到,“在痛时只是痛,在念时只是念”,都是一个清静空明的显现,不只是说“念头只是生灭法而不要管它,和我无关”。也很重要的是,这是一个法印,本来如此,不是一个暂时的体验。很多人都有经历过忘我,融入大自然的经验(其实每个人都有,尤其在年幼时,但多数人都不记得了,或在修法过程一定也会有这种体会),但只是暂时性的,不是真正证悟无我。“体验”和“证悟”是不同的。悟是悟法本无我,本就如此。

但现在,我又有了新的体悟。一切法都如幻化,了了分明的现象不可得,都是自性空性的显现,都是幻相无可得,如魔术演变,自然无一法可立,一切都是缘起性空的假相,哪来高低?譬如如果一切如梦,那么梦境和生活不是平等吗(我最近常体验在梦中觉悟到梦境虽然好像真的,但其实是心现的假相而无体,起来时领悟到其实清醒也没什么两样,因为睡境,清醒状态,和一切境界,都是一样如梦,都是无体的心现空相嘛)?你并不能说一个是绝对真的,一个是绝对假的。一假一切假为真理。既然一切都是空相,何须立法超越这个世界来找到一个清净,一个涅槃。一切本来不净不垢,不增不减。就如在电视里的佛像和魔鬼,在本性来讲都是平等的。

般若经云:“诸法如梦如幻,涅槃如梦如幻,若有超胜涅槃之法,亦如梦如幻。”如果有超胜涅槃的都还是如梦如幻!可知最高境界就是一切空性平等,无境界可得。

本非因缘


天地法界一切皆如幻,幻化的因缘也并无真实积聚。诸因缘法非从因缘而来,本来无生灭来去,所以诸因缘法皆自现而非由他生。有无即是相对法,不立有为何来无为?


注解:不立有为法(因缘所生之法),哪来一个实有的无为法或体(超因缘之法之体),一切有为法,无为法因空性无实体,而平等。色即是空,空即是色,是诸法空相,不生不灭,不垢不净,不增不减。楞严经中说见闻觉知“非因缘生”并不代表有超因缘之体(我曾对这部经有这样的错误见解),但是指因缘也如幻,诸因缘法空性寂灭而所以非因缘,譬如梦里面的车子是哪个工厂制造的?镜子里面的那个人是哪里出生的?可知一切如梦如幻,非有实在的因缘生灭,非其他之物所造,也非有独立之体。一切因缘所生法,无所来处而幻现。因此明白楞严经的“是故当知眼入虚妄,本非因缘、非自然性。”,就如刚才楞伽经所说,“诸识不起,观诸因缘无积聚故”,又说,“因缘无不生,不生故不灭,生灭因缘虚,非生亦非灭”。佛说生灭不生灭皆不可得,不可得即实相,不落两边的中道,皆是平等。来肯定一个生灭和不生灭的就是落入边执见。圣开师父在法语缤纷(3)的“略说波罗密”就有提到,“不在有为,不处无为,是波罗密义。”,在“什么叫四法印”就提到:“凡是一切有为无为的诸法中,本来没有‘我’的实体存在,故佛说:‘诸法无我’印。”一切因缘所生法,非实因缘,法性空寂,而不是在因缘法外有超因缘的实体。
(四)一合相


行住坐卧乃因缘所现,一切相乃宇宙因缘合成。所谓因缘即是自然,因为一切造作皆是一合相,行无行者乃是真无为。


注解:圣开师父在法语缤纷(12)说明,真如为圆为常,为一切有为法之实性,故谓之‘圆成实性’。离此圆成实性,一切有无之相,都名之为胜义无性。要更加明白胜义空的道理,兹举六根来说,如:眼生时,而无少法有所从来;眼灭时,亦无少法离散而去,其眼无实离于实法。以要而言,有业有报,作者不可得,此蕴既终,复他蕴摄,别法合集,因缘所生。”

一切行为,一切现象,都是整个宇宙因缘和合的运作,非有作。应当见无我,超越我、我所之我执,观一切为因缘和合所生法,为一合相法。这真理可以在日常生活中去体会的。譬如我和你在讲话,如果体会到一合相就知道其实不是“我”在跟“你”讲话,而只是一个因缘聚合的互动,没有“你”也没有“我”,一切都是宇宙因缘和合之用。

一切是一合相的运作不是说要保持无为,客观地看着一切在自然运作(这是我在第一篇文章的体会,但不是我现在要表达的)。若还有能所见,或任何我执,就不能体会什么是一合相。因为一切皆一合相,即是全身心在见色闻声,整个宇宙和合在体验与显现当下,譬如听到打鼓的声音是打鼓的那个人、鼓、棒、空气、耳朵,等等一切因缘和合而现这一刻的声音,如道元禅师云:“若果取其唯心,取色或取声即不算真正之修证,应以举身心去见色、听声,实际上我人每做一件事都是举全身心地去做的,以此立场来应接事物才能把握端的,只用身即不足,只用心也不足,所谓唯心的立场或唯物的立场悉皆不足,要两者如实的一如的立场,才能算举心身的端的,也才能得到证的结果。”

听起来好像很费力,但一合相本来如此,并非一种境界,也其实是一种自然,非有一个“我”在体验一切,而都是宇宙一合相之运作,离开因缘就无一法可成立,所以诸法名为因缘法,就如声音不只是声音而是宇宙的声音。走路时整个宇宙在走路,听声音时整个宇宙在听声音,吃饭时整个宇宙在吃饭,皆是一合相,就如圣开师父说,“一花一世界,一叶一如来,华藏世界,大是遍虚空,小是一朵花,所谓‘芥子纳须弥,须弥纳芥子’的道理,华藏世界也非花,也非世界才对。”

又有一个公案,僧问教和尚:“如何着力?”如曰:“春来草自青,月上天已明。”又问:“如何不着力?”教曰:“崩山石头落,平川烧火行”。

一切都是整个宇宙因缘和合显现这一刻,但不是前一刻的东西变成这一刻的东西,不是檀香变成灰,而是一切因缘和合而显独一无二的灰:在这时刻,灰就是整个宇宙所显现的,整个宇宙就只是灰,但灰也不离檀香,故整个宇宙因缘聚合而生,当生当了,当了当生,每一时刻都是不同因缘所显现的不同现象,因为一切都是顿时显现之因缘法,所以一切都完全没有不变的独立实体,一切都没有连续性的。但虽然一切都是举全身心地去做,因为没有作者,也是一种自然。所以如何着力?一合相。如何不着力?也是一合相。
                                                            
总结

很多人都想佛法好简单,而我可能讲得看起来好像很不简单,甚至于一些人可能看得复杂(但其实不是)。有些人会说,佛法不是说要看破,放下,自在,这么简单而已吗?为什么把佛法讲得这么细微?为什么需要了解得这么深?也说得没错,因为佛法的确就是要看破,放下,自在,但是要知,在世界上能找到一个真正完全没有执着,能完全看破放下的无心道人,好难!说简单,但也其实不简单。不管我们怎么“看破放下”,心中还是有执着浮现起来。原因是因为“不执着”不是用意志力来达到的,不是“我想不执着就不执着”这么简单,而是要产生般若的智慧,而这是佛教的专利,只有佛法才有的,所以我很感恩佛陀的慈悲,转大法轮使众生有个机会离苦得乐。如果见惑不除,思想上还是充满人我见和法我见,那么不管怎么修“不要执着”,虽然修行很精进,虔诚,但还是不达解脱,还是不能达到真正的“不执着”。所以要了生死大事,断一切见思惑,没有这么容易,就是因为不懂得佛法才会以错误的心态把佛法过分简单化。如果我们去翻翻经文,般若经、愣严经、楞伽经、华严经、维摩经等等,哪有一部是简单的! 道理都很深很深,不是凡夫以自己的智能所能理解的但因为不要给众生感到佛法太深奥,好像凡夫没有办法了解或达到的东西,所以佛菩萨就以方便智,升入浅处地把佛法传授给众生,慢慢引导大众朝向菩提。

可是也要知,虽然不应该一直讲大道理或长篇大论,但也不应该把佛法过份简单化,要知如果佛法是这么容易的话,佛陀就不会讲经说法这么多年,说的都是无上甚深微妙法

佛陀开悟那天,心就想,“我所证悟的法,甚深、难见、难解,它是最寂静、最高超的,不能只靠纯逻辑而证悟,它是微妙的,唯智者所能体验。”

又有一天,阿难尊者出外托钵,看到有人表演射箭。回去之后,阿难尊者告诉佛陀:“我今天看到一出奇异的表演,一个人站在很远的距离射箭,却能够箭箭射中远处的小门孔,真是难呀!”

佛陀对阿难说:“这固然很难,可是有一件事比这个更难。”

“喔!世上还有比百发百中的射箭更难的事吗?”阿难尊者半信半疑的问。

“有的!那就是要了解缘起法,并且接受它,相信它,将它实践于生活之中,这才是世间最困难的事。这种困难如果要举一个例子来形容,譬如有人拔一根毛发,把它分为一百份,然后一人站在距离很远的地方,一箭射中毛发的百分之一,如此的高难度是不是比你刚才所说射小门孔的事情还要难上几千万倍呢?”阿难听了,频频点头称是。

又有一次,阿难对佛陀表示,缘起看来非常容易而且浅显。当时佛陀警策地回答道:“阿难!别这样说,阿难!别这样说。缘起甚深,具深邃相。众生如果无法理解与明白我所教的,那么他们也就无法彻底看透缘起,于是心就会很混乱。他们就会像纠结难解的丝、缠结成球的线、攀生杂乱的文若草及灯心草,不得出离于苦界、恶趣、堕处、轮回。”

这段经文告诉我们,不可看轻甚深的缘起,而必须投入所有的精神智慧来学习缘起,不可漫不经心。众生就是因为不明了因缘法的原理,执着人我见,作者,和法我见的妄见,才会产生种种执着与烦恼,生死轮回不息,所以不可小看缘起。佛陀又说,“见缘起即见法,见法即见佛”,就是若见缘起即见法性。

虽然要证佛法不容易,但只要认真学佛,我相信一定有成佛的一天。这么微妙的佛法,我觉得佛弟子的要好好去学,去修,去证,所以说,“无上甚深微妙法,百千万劫难遭遇,我今见闻得受持,愿解如来真实义。”我也是如此在修,在学,就是要把所懂的,所体悟的佛法完全落实在生活的每一刻,才能有智慧,觉照光明,快乐,自在解脱地生活。

所以呢,修行要修到理事圆融无碍。理事圆融也有很多阶段,因为不同的人以不同层次的经验,不同的见解,以他们所现有的“理”在事上和“事”达到理事圆融。体悟觉体,无能所,无人我,无法我的阶段都要把所体悟的在生活中达到理事圆融无碍。连那些没有悟到觉体的也同样要理事圆融。

譬如:基督教徒也是要学理事圆融,但他们的“理”或见解和体验凭借对耶稣基督的信仰,对他们说“信”是最重要的,他们每时刻不能离开主(上帝),把主观意识屈服与上帝,达到一种无自我的境界(但并不是佛法里诸法无我的体悟),如圣经里的加拉太書2:20,“我已经与基督同钉十字架,现在活着的不再是我,乃是基督在我里面活着;并且我如今在肉身活着,是因信神的儿子而活;他是爱我,为我舍己。”基督教徒就是把这样的理解和体验在生活中达到一种圆融,每时刻都好像是基督在活着他们的生命而活着的不是自我,而这样的触人触事,虽然没有佛教的正知正见所以不达到究竟解脱,但也能得到一种灵界上的体验,生活也比较自在。

佛教不同的在于“见”和“解”,而且佛教重视于“慧”,于“觉”,所以基督教的“与主同在”和佛教的“与佛同在”不一样,因为“与主同在”代表他们在生活的每时刻都要依靠主,要信主,要屈服于主。虽然在佛教,“信”也是重要的,但是比较注重“觉”,要有觉悟,而“佛”这个名词表示“觉”,与佛同在就是要每时刻都有觉照。要有觉,有觉悟,有智慧,体悟人法二空,空明不二的法性,舍去一切的见(譬如:我见)思(譬如:贪嗔痴)惑,才能达到解脱,达到心灵上的净化。有事,有充分的人生经验,但理还没搞清,这还不能解脱,因为要解脱就要证人法二空之理。如果根本没有“理”,哪可能“理”和“事” 圆融?但有理若不能在事上圆融无碍,也不能究竟。所以要时常保持觉照,把智慧融入于日常生活,达到圆融,要修到自觉,觉他,觉行的三觉圆满,得证佛果。

要以般若的智慧在日常中生活:譬如,听人对你讲话,如回响,声音响亮但性空,不去执着分别它“好听不好听”但也很清楚对方在讲什么,看到的东西,如梦幻泡影,不要去执着它,不要起爱恨取舍,要达到心无挂碍,要如此地生活做事。在人事物中如果能觉悟到一切如梦,就不会执着,不会有所住,不会在人事物上立法分别而被境所迷,也不是要离开现有之境找个清静之境:和起念本无分别,本是自性空明的体相用。关键在于是不是被念,被境所迷。若不迷,当下就是悟,迷悟在于这一念。若不迷,既是应无所住而生其心,缘起生心应事,缘尽当了。持法王法,一切只是如是观,觉照知道而已,但无心,不立法,不执善恶取舍得失,一切运作自如这都是每一刻的修持,要懂,要悟,也要悟后起修。我们的错误行为,言语,思想都不是因为我们要的,而是因为在它们生起时,没有觉察到,没有觉照,没有智慧,才会有贪嗔痴,才会攀缘,才被无明习气拖着走,这叫被念所迷。若有自觉,自然不染,自然无明习气不起,若起也不续。学佛不离世间觉,所以要自觉,觉他,觉行圆满,就是在起念时,在做事和跟人交往都要有觉照,有智慧地应对人事物,才能事理圆融无碍。我也只是在道上修,要成就佛果差得远,但找到了如来宝藏,更应该珍惜慧命,要时常安住于心性,自性,听到声音,看到东西等等,都要安住于它的本性,以无分别智来生活处事,但不是说不能生心起念,而是光明觉照而不染着念头,连分别念也同样的要安住于它的本性,知道它如虚幻本无生灭,不要去执着它,也不用改造,也不要思维,就是自自然然地安住于本性,一切都是无能所,空性的觉知,一切念头自己解脱无碍。见色明心,闻声悟道。无心是禅,修在动中。

与佛同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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